，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，或者正在发生中。

“……这已经是一艘无数破洞的烂船了，它注定要沉没。不，它已经在历史上沉没，所以你们要分清楚事实和幻境的区别，不要做出蠢事。我们的任务，就是尽可能多补上一些破洞，再把水倒出去一点，让船沉慢一点。”

命令很清晰，执行起来却很麻烦。

如果当初仅仅只有一个人、一件事导致的这一切发生，那盯住那个关节节点就够了，秋日庆典想做什么改变，也只能对那个关键节点出手。

“至少20个域外种族同时插手，内有邪教徒、人奸，外有强敌环绕，他们潜伏在城市的某个角落，引导一切的发生，肯定会有空间震。”

这工作环境，李佳、武三军一听就露出了会意的微笑，这个他们熟啊，时迁城内部不是一样的。

你要引来外族，制造空间震？该有的祭品、仪式、空间坐标什么的都要有吧吗，邪教徒也要跳下大神，那边的大神也要丢下什么信物，完成一系列的仪式条件……真随口一张，整个世界步入异界，那也不用玩了。

于是，工作思路就更简单了，先披上一身皮，再把麻烦事拉进自己习惯的节奏。

花了几个小时，郑礼一行人中的几个老手就披上了这身皮……当然，过程是一点都不合法的。

有那个官方的身份证明，不代表你想转业就转业，那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审批程序，于是，某警局的局长突然家里有事，请了一段时间的丧假，在离开岗位前还签署了一些调令，让一些转业军人当了一线巡警。

这显然不怎么合规……可就算有人要举报局长徇私枉法，也要等他回来，或者，先找到出海钓鱼的他。

既然这是完整的“真实世界”，这样的行为迟早会被揭穿，但郑礼估计到那个时候，这身皮也没有意义了。

就算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有问题，郑礼估计它怎么也都撑不到第三天。

“……又是自燃仪式吗？”

“嗯，应该是某个邪教徒吧，用祭品灵魂作空间道标。尸体还没凉，还没走远，我们去弄死他，减缓一下毁灭的进程。”

放下面目全非的焦尸，郑礼却可以吹着口哨，轻松的开车前往下个目的地。

十分钟之后，他就在一个药店堵到了那个邪教徒，然后……就没有然后了。

一个没有任何肉体改造和特殊能力的邪教徒，在郑礼这样的剑主面前，连逃跑都是不可能达成的奢望。

“他有上家吗？”

“有，但好像不在我们辖区，也不在李佳他们的辖区。”

凶手逮到了，郑礼也不回报上级，直接就地处理了……看着尸体化作泡影，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，或许，这就是这里唯一不真实的地方吧。

“死人，是没有必要浪费算力的吗？看来，先知和秋日的交手还很辛苦。”

郑礼摇了摇头，一边搜索凶手上家的具体地址，一边旁听身边的警用通讯设备。
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自己已经占到了情报上的优势……没有自己的情报支援，和平战团不会这么全面展开搜索、探查工作。

自己的情报来源，这本应是人类最顶层的机密……当年的时迁城，就是宙斯一手打造的，他是整个狩神建城的倡导者、核心人员，如果不知道建城的条件才怪了。

而在把最后的建城仪式布置下来后，他就开始准备自己的二次觉醒仪式，还在不影响时迁城成功率的前提下，偷走了部分神魂用来二次异能觉醒仪式，这种事情只能自己小心计算，不是专家才是怪事。

而由于这段往事是最后的记忆，且又是最悔恨难忘的东西，也无数次出现在了郑礼的梦中……结合现有的情报，还原个七七八八真的不是难事。

确定了目标，就自然的布下了战略。

和平战团分散成各个行动小组，在不同的领域搜索情报和履行猎手的工作，尽可能的减缓末日的到来时间。

至于有没有其他的工作布置……至少郑礼没有在会上说。

“沙沙……我们……麻烦……帮手……”

而通讯器中，传出来的是李佳的声音，郑礼不惊反喜，看来，是有大鱼了。

披上警服的就内务部的几位老手，郑礼和武三军一组，李佳和虎一咲一组……虽然抽签后，李佳的表情颇为绝望。

但这个时候，不是保持平衡的时候，比起某些可能拖后腿的家伙，郑礼的确需要一个帮手。

警灯轰鸣，油门踩到底，郑礼硬是把警车开成了赛车。

第三百四十二章内外交困

对于平宁市的市民来说，他们一定很不习惯最近几天的生活节奏，到处都是凶杀案和奇奇怪怪新闻的诡异时间段。

近百年的和平，已经被誉为了黄金岁月，和外族的贸易也变得颇为顺利，新的“电子精灵”技术的一代代更替，象征着整个种族的大跨度前进。

树发族，这个将电子精灵技术的原版交给人类的种族，成为了平宁人最友善的盟友，无数的诗歌和书籍歌颂两族的世代友好。

而在确定了这个和平区域之后，从五十年前开始，外围的开垦拓荒工作，就一直在顺利进行之中。

“据说，他们要在这片区域建设20个和平宁一样的大型城市，中间还要用高速轨道交通链接起来，然后建设工业、农业产业集群。”

“别据说了，这都是最近十年的规划了，开垦团都出去了十几年了，第一批六大城市选址都确定了。”

“这么说来，再过个百年，我们就不单单是城市了，国家也……”

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，整个族群蒸蒸向上，新时代的人类也习惯了新的生活方式，电子精灵成为了新时代的基石，重建了整个人类的科技体系，一切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
“电子精灵有问题？”

武三军皱着眉，他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点不对劲。

“连你都看出来吗……没错，问题挺大的，说到底，人类还没有自己的人造灵技术，电子精灵就是一种量产的神造灵，别族给的神造灵魂，能用吗？”

“噗，那不就是外族人吗，居然用这玩意构建科技体系？他们是怎么想的？”

这行为愚蠢到连武三军都看不下去，郑礼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。

“他们不懂……灵能学三定律你当是天上掉下来的，那是吃过无数亏后总结出来的最底层规则，任何高维存在都无法干涉的东西。这个时期，他们还以为别人的技术学懂了就能用，哪知道根子……低层代码都是别人的。你按别人给出的程序、材料配比制造出来的东西，是别人的规则造物，还是别人的。”

电子精灵，一种人造灵魂（？），它可以和车辆载具、电子系统结合，让其灵魂化，说直白点就是赋予一定的灵能抗性，类似大车的领域力量。

“树发族没听说过啊。这么坑我们，我们后来灭了他们？”

“蝎心族听说过吧？别人还是大族。”

“哦，世仇排行榜第四的那位，西线战场的主要敌人。我记得后来，我们灭了他们的首都？”

和满身石头的阿特尔人不同，树发族（蝎心族）的外表看起来很漂亮，很符合人类的审美观，高挑白皙如玉的身子，往往镶嵌着漂亮的玉石装饰，四个手臂还纤细圆满，其名源自他们佩戴树木、枝叶发卡、装饰的习俗。

这种生物虽然有嘴，却不通过震动发音，有着人类无法理解的独特交流方式。

郑礼把玩着手上的电子精灵，那是一种类似沙罗曼蛇的火红色能量固化物，只有一个手掌大小，红红的三角头和大眼睛，带着火花的小尾巴还时不时闪耀着电光，看起来还挺可爱的。

“啪！”

一个响指，他的掌心出现了闪耀的电花，电子精灵当即喜滋滋的吞咽下去，然后睁大眼睛，满是企盼的看着郑礼。

“啪！”

但郑礼一合手，直接将其捏碎了。

“干，你怎么捏碎了它……我们警车开不动了怎么办。”

“这里这么多车，随便抓一只不就行了，你真打算当好好警察？别傻了，这只是梦境，注定要毁灭的过去。”

这话，不仅仅是说给武三军听的，同时，也是说给郑礼自己听的。

虽然时间还很短，和其他很是不习惯的团员不同，他却有些怀念、舒适的滋味了，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，好不容易习惯了外面世界的凶险……这只是梦境，曾经存在的美梦。

但对于旧时代的了解，无疑也是郑礼的优势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。

电子精灵主要起到的作用，就是让电子设备自动化、器灵化，用来对抗高维存在的意识修正，但事实上证明它们的对抗能力相当弱，甚至比不上关键时刻一定会掉链子的人造灵器，且本身的忠诚度也存疑。

“呵，忠诚度存疑的，何止这些小家伙，真正麻烦的，还是那些身边的人……”

在路途之中，郑礼也和其他人联络上了，至少目前电子精灵还没出问题，现代化的城市信息网络的确让“乡下人”们爽到了。

“什么情况？”

车途并不算远，李佳所在的就是隔壁辖区，但特定挑选的区域有港口有仓库，明显是事故多发区。

郑礼本来还以为是遇到了难缠的邪教徒什么的，现在到了见了面，才发现情况比预期的更加麻烦。

“他们在这里随便杀人、剿灭黑帮，说是要积蓄活动资金，严重干扰了我们的工作。和他们的交流并不顺利，他们说这只是一群NPC。”

哎呦，居然还有人作风和郑礼类似？这下子，郑礼笑了。

他看了一下对面，也是五个人的小团队行动，手上都拿着带着血迹的灵刃……是参与第三轮的其他团队的吗？

他们一脸无所谓，显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，似乎是自己影响了对方的工作。

但这没啥，都是新人战团才是一边的，实在不行道个歉换个地方就是。

可郑礼，却突然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决定。

“杀了他们。”

话语刚落，所有人都愣住了……除了虎一咲。

本来一脸状态外的虎一咲，在仓库门口靠墙打盹，听到话语的瞬间，就展开了蛇腹剑。

致命的毒粉落下的同时，更加危险的毒焰点亮了仓库的半空，而在火光之中，从地而起的大鲨鱼，自己制造了更加惨烈的凶案。

只有李佳，还依旧一脸懵逼……不是合作模式吗，怎么打上了？

“啊啊！”

最后一个倒霉蛋，捂着胸口的骨箭倒下，努力挣扎着，用手指控诉对面的胡作非为。

但虎一咲，还是习惯性的给他补了刀。

一个战团的五人小组，被突袭暗算，短短十秒不到就没了……致命伤，是早就埋伏在下面的大白，还有他们根本没有预料到的厮杀可能性。

看着尸体变成泡影，明显被排出了起始之梦，郑礼笑了笑，他们应该已经在现实中惊醒了吧，或者，灵魂会被暂扣，等待一切的终结？

“为啥？”

杀完了，最先问出这话的，居然是武三军。

他只是按郑礼的吩咐做了，但做完后，自然要个回答……之前不是说要尽可能的团结友军，展开合作模式的吗？

为了这些“梦境人”出气？你不是说一切终结后，他们的灵魂都会被“解脱”吗？到时候依旧什么都没有了。

郑礼看了下周遭，都是老熟人。

至少内务部的人，还是很难被渗透的，那么，有些话是可以说的。

“这么真实的世界，必须亲自经历过，才有可能完整构建。那些幸存者的灵魂，也肯定在梦中，如果你是那些幸存者的残缺灵魂，回到了自己的世界，会回到那里？”

在场的人一愣，瞬间就懂了。

灵能学第二定律，名字是个体意识在真实世界的坐标，就算不考虑它们的本能，既然这里有同名者的存在，它们也会被拉扯进原来的身份之中。

“那么，大肆杀戮平民者，可能会提前毁掉那些灵魂，导致梦境的崩溃？”

李佳的推断很有道理，情理上似乎也说的过去。

“不会，那郑礼和它们说清楚不就行了，没理由要清理掉它们……肯定有更深处的理由。他进门前就吩咐我布下陷阱，肯定是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可能。”

郑礼笑着点了点头，还是武三军懂自己。

“起初之梦没有那么脆弱的，有先知的插手，幸存者灵魂的记忆是可以传递、交换的，干掉一两个并没有什么影响……真正需要大肆杀戮，寻找幸存者灵魂记忆中，那绝对不会复制、备份的宝库的，只有可能是那些人。”

那些人？哪些人？其他人一愣的时候，却看到郑礼探出了右手，大拇指藏后，四个指头立在一起。

只有四神和它的信徒，才渴望幸存者灵魂里的那点秘密，才期望能够尽可能的挖出更多的“幸存者”。

“看到大肆杀戮的，直接清除出场，有误杀无放过。”

第三百四十三章混乱蔓延

忙碌？茫然？困惑？惊诧？

几百个战团，几千号人，丢进这至少几千万人口的城市之中，就像是糖粉滑入牛奶，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。

但对于这些新人来说，却是三观重塑级的打击。

“好大的城市，怎么可能这么方便。”

“这么多漂亮的衣服和女人，居然只要有钱都能获取。”

“舞会？这里居然还有舞会？他们的食物好棒！”

“那算什么，这游戏机比我们的给力多了，天文数字的好游戏，全部没有玩过，让我死在这里吧！”

“哇，好多录像带……是叫CD，他们的音乐好棒。”

郑礼这样的还好，对于那些偏远地区的剑主来说，那见识过这样的花花绿绿世界，如果不是不断有人在强调这只是虚假世界，先知之前的热身赛也给他们打了（虚假世界的）预防针，恐怕真的会有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。

尤其是大家都是同一个社会体系下的个体，时光流逝反而让社会文化出现了倒退，这种纸醉金迷就更难抵抗。

至少，就有一些真的沉迷享受的人出现了，有人包下了街机厅，有人沉迷夜场，最离谱的，有人拿着偷盗来的钱包下了整个红灯区，在街上玩的太嗨，然后上了警务热线……

郑礼接到报警的时候，也是一脸懵逼的，这应该不是邪教徒的吧，但你们玩的这么大，露天广场这么玩……不知道之后会有录像刻录吗，万一录下来了，到时候发售出去你们想丢脸丢到姥姥家？

就算不录制下来，告诉你们城市的官方带队人，传到你们的圈子里，以后还怎么见人？

这还不是最离谱的……郑礼就看到一个内裤外穿，整天到处跑来跑去助人为乐的超级英雄！

当时，他就懵逼了。

你在这里到处救人，当城市英雄是啥意思？你真的能够把这些人救出去吗？在这个过程中建立了深刻的牵绊之后怎么处理？

哦，你只是玩玩角色扮演游戏？只是随便玩玩？那没事了，随便嗨吧。

郑礼能够理解这种情绪的发泄，事态的走偏。

之前第二轮的战事，比预期中的凄惨太多了，很多新人战团是抱着来捞好处、来混福利的心态上场的，到了那个时候想退已经变得不现实了，结果最后的战场比预估的还要凄惨，身边的友人战死的不少，心态崩掉的也不少。

第二轮头一秒还在生死线徘徊，第三轮反而在一个和平的城市，区别一下子太过巨大，让人彻底放松下来了，再加上被告知即使是死亡也不是真死，很多人就彻底宣泄起来了……他们也没有打算为之后考虑了，能爽一把是一把。

个人的选择个人负责，很多人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条件，郑礼能够理解，但不代表他会认同……在他眼中，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。

而在几次和其他战团的交流之中，郑礼也听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说法。

一个，就是郑礼说的，尽可能拖延“终末之梦”的破裂时间，让新的大城以最完美的形态诞生。

另外一个，就是完全相反的结论，尽快的结束这一切，让第三轮结束的同时，终结掉秋日庆典……万幸，当初也有人问了“提示框”和郑礼类似的问题，相信前者的还是占了多数。

这衍生出来的分歧，就让人头大了，有的人说要赶快毁掉这座城市……一部分人是真的蠢，一部分人，就是别有用心了。

郑礼思考，思索着，却没有急着跳出来，只是把持有第二种观念的战团，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