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连锁性的空间震，始终是任何世界的第一天灾，坠入异世界还有希望，坠入虚空就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。

也正是因为前面这个限制，导致了能力使用者一堆限制。

如果“肉体”不够强韧，别说经得起空间裂缝、次元震的冲击了，正常的异域交换都会要人性命，这也是萤火大车全力点防御的根源。

至于郑礼自己……除非到了最后一刻，他是不打算用肉体进行异世界交换的，同世界对大型怪物进行攻击时还能凑合用用，那是这能力唯一的安全使用方式。

此刻，萤火大车上满是伤痕，外部的防御性鳞片七零八落，轮子在装甲的保护依旧都在，但要正常行驶也必须大修了，这还是两个世界近到差不多合一的结果。

如果不是梦境，郑礼根本不可能这样使用能力，那不仅意味着超高的风险，还有天文数字的维修费和账单。

“当如果是大城的防御领域……”

宋莹有些犹豫，但还是替其他团员把这话问出来了。

这些事情必须算计清楚，这次试炼郑礼把这个能力拿出来了，之后多半一堆麻烦，作为战团的高层核心，必须要开始谋划了。

“的确可以造成巨大的破坏，但首先，这动静会很大，会有人来阻止，其次，就是我还不想死，不管是生理上的死亡，还是社会学上的灭亡。”

这才是郑礼一直都不敢使用能力的根源，当个人手上持有了核武器级的威胁的时候，就不是你使用不使用的问题了。

官方层面必然会全方面计算你的存在，可能造成的威胁和影响，有没有威胁公共安全的可能性。

你觉得自己很守法合规？他们还会考虑你误用能力的可能性，考虑你是不是某天会突然发疯，考虑到你是不是会被邪神诱惑，或者你的亲戚朋友被绑架，被逼迫强行恐怖袭击的可能性。

自己人？那也需要计算你存在与否的价值，或者干脆点，握在手中当个好用的工具。

前世的经验，内务部的工作经历，都让郑礼不会低估人性的下限，也不会低估执行者对群体安全的决心。

这份能力真要搞事……只要使用者把自己的生死豁出去，在大城中心地段疯狂的进行异世界交换，在暴毙前不断的制造连锁的大型空间震，就算大城的核心能够幸运无损，那也会造成天文数字的伤亡。

郑礼之前的确没有这个眼睛，但观察异世界的人造灵器是可以买到的……他也有相关的计划和方案，万幸没真到用“核弹”去和人谈判的一天。

郑礼知道，如果之后还要在人类社会混，在暴露这份能力之前，他必须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份能力，这份能力握在自己手上不仅安全可靠，而且能够创造更多的社会价值。

“呵，不就是上那个啥高危险能力名单吗，还可以多拿一份补助了，就是不能拒绝官方的征召有点麻烦……宋莹你别笑，我没猜错的话，你肯定在那个名单上，回去记得查一下，顺道给自己领补助，这玩意你不查搞不好终身都不知道。”

“初愿”会诞生异能，郑礼的异能由于二次觉醒仪式被固定了，结果这份初愿就完整的转移到初刃上，加上神魂、神权的硬件搭配，才诞生了这超常规的异能。

人类剑主的优势就在于无限种类异能的无限可能性，而最可怕的就是这无限可能性总会诞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。

萤火的异能的确相当强大而危险，但绝对不是最危险的，甚至是排不上号的高威胁异能……太多的高危险异能被隐藏在幕后，有的人甚至因为没有表现出驾驭异能的道德、能力而被四灵封禁，有的人则是异能表现后的几天就被杀手抹掉。

威胁度、危险度也是分级的，高风险异能一样是各个大城的战略储备，谁都无法预测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被用上，或是这份异能能够诞生什么样的妖魔鬼怪。

给予一定量的额外报酬和补助，对其进行定期的指导和监督，是大部分大城的做法。

事实上，郑礼的猜测并没有错，在宋莹和他交手的哪一天，宋莹就上了监视名单。

只不过郑礼没计算到的，就是他自己因为时间系能力上的更早，排位更前，也一直还没去领这份福利。

正常的异能也有每个月的补助的，郑礼之前的天气预报每个月都有五块钱，但这份待遇依旧是象征性。

高危险异能的补助至少是同评级普通补助的十倍，光靠这个就能活的不错，也是为了避免某些人因为贫穷胡作非为。

但和正常的能力补助不同，高危险能力的福利待遇为了避免刺激某些敏感者的神经，不到必要的时候（由监督者决定何时为必要），甚至不会通知你本人……你要自己去专门机构查阅，才会知道有个帐号里面，居然还有能力补助定期到账。

当然，作为福利代价，在需要使用你的时候，你也不能拒绝……但大部分高危险异能，一辈子都不会有被使用的一天。

插曲到此为止，郑礼稍微和同伴解释一下，也期望有些东西会通过李佳传递到时迁城上层那里。

当然，他也不是全无备用方案的，把自己的未来放置在其他人的善心之上，那就太过天真了……

“这份能力，最重要的还是逃命，我现在有了这个眼睛，再配上这份能力，任何高墙都束缚不了我，大不了躲进异世界去。和平战团没有末路和死路。”

这是一份可以被推测出来的后备方案，这个空间偷渡计划虽然是灵机一动，却也是过去预案的改版，真要到了非常时候，郑礼和萤火是可以试试空间流浪汉的生活的。

说不定，混着混着，就成了赚的盆满钵满的多次元商人。

但换个角度，郑礼这话，这也是对在场的团员的拉拢和福利。

一个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有退路，且能够不断指引最优路线的战团核心，应该是任何其他战团都无法开出的条件……生命安全，始终是任何人类的第一需求，活下去，才有输出。

郑礼并没有掩饰这份拉拢，他的目光先是看向了自己的团员，然后转到了临时的外援。

李峥、阿黄、马晓莹、李佳等等，甚至还看了一眼赵玉甄……郑礼是真的期望能够多挖点精英骨干来，这次的遭遇让他越发渴望尽快让战团成长。

唯一跳过的，大概……就是某盾卫了。

他先是一脸懵逼，然后反应过来瞬间大怒，郑礼也不管他，眼角都没有扫过去，就当额外的摆设。

能力再强，如果影响集团的整体性，那依旧只能放弃……如果强到一人一团队，那就再说了。

但真要那么强，也没必要团队了，或者换角度，能够强到那种地步，应该也早就学会了团队的协作性了。

对于这个盾卫，郑礼敬而远之的态度很明确。

“你很强？是的，但我不稀罕，我这边更好的一堆，连高危险名单都没资格上还敢说自己是顶级异能？”

别说，在某个圈子里，还真有人以上这个名单为荣。

但郑礼自己，却只是想早点证明自己的“安全”和“可靠”，给自己更多的生存发展空间。

在这个时候，郑礼依旧在证明自己的价值，证明自己能够配得上这份珍稀能力和随之而来的重任。

第三百六十三章脆弱者

“情况怎么样？”

“很糟糕，但比预期的好太多了。”

郑礼稍微恢复了一点，就准备去忙碌手上的正事了……异域空间，对这个时代的人类来说，可不是什么能够正常生存的区域。

走在甲板上的时候，郑礼随处可见的难民，都尽量用布匹、毛巾遮住口鼻，低着头快步前进，还有人咳嗽的起不了身。

而军人们更是穿着防护服，带着防毒面具……这个时候，完全没有其他感觉的郑礼一行，就有点打眼了。

“不至于吧，感觉还好……哦，情况不同，不能一概而论。”

郑礼这才想通，他们并不是因为这里的空气有毒而导致的不适应，而是因为这充斥着敌意和异域规则的世界，正在侵蚀他们的肉体。

郑礼一行没事？他们已经习惯了，而且有抵抗力了，外部世界是一个大辐射源，剑主就是一个小辐射源，彼此之间对撞……或者剑主无法强行硬抗一个世界的全力腐蚀，但仅仅只是居住、旅途却并没有大碍。

而普通的人类，在这异域就像是被拉到阳光下的雪人，根本无力抵御环境对其的改造。

最开始咳嗽、呼吸道出现问题，只是因为最容易接触的是空气。

“不要使用这里的水和食物！”

这个时候，郑礼才反应过来……而对面也用一脸懵逼的眼神看着他，似乎像是看个傻子。

“上尉阁下，没人会在高辐射区洗浴和吃饭的……”

好吧，原来你们真的将其当做一个辐射区处理？那没事了。

郑礼加快了脚步，自己休息回复灵能总共不到三个小时，有空间雷达指引不用担心走错方向，但这环境就让很多人都已经受不了，不管接下来打算做什么，都要加快节奏了。

而刚抵达舰桥的前部的时候，郑礼就被眼前的空地营地吸引了注意力。

真枪实弹的军人守在了一个圈子外围，里面是一群披着斗篷、床单的“病人”，外面是一群或哭泣或难过的民众。

“辐射病……异域病……”

“没有药物吗？”

“这本来就不是疾病，商家特效药都是安慰剂。我们需要医疗舱摘除变异的器官，否则可能导致更进一步的变异。纯外科手术的话，这里并不合适，伤口感染会带来进一步的异化……”

零零碎碎的话语，已经让郑礼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一个突然跌倒的“病人”，遮住头部的床单散开，露出的鬼角和昏黄的鬼眼，引起了外围民众的惊呼和尖叫，也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所有人面前。

郑礼心理咯噔一下，越发难受。

他是真的没有想到，会在这里遇到熟悉的面容……

“鬼人……”

“别在意，没有办法的事情。这已经是最佳的抉择了，我们都很感激你为我们开辟的逃生之路。”

军人的安慰，反而让郑礼不知如何应对，只能硬挤出一个笑容。

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，对外部规则、能力的适应性、抵抗力也不一样，以十万为基数的话，几十个、一百多人的“急性鬼人病”，其实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。

而如果在这里待的更久，异化的人数会十倍、百倍增多。

“原生态的人类，太过‘脆弱’……”

平宁市的居民，大多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灵能，自己的灵魂处于散落无序的“弱火苗”状态，对“强意识”造成的能量、规则侵蚀一点抗性都没有。

别说和未来的剑主人类、亚人相比了，就是没有接触四灵体系的孩童，由于长年累月的积累、种族进化，也不至于这么快感染鬼人症……这是来自未来的郑礼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的发展。

郑礼拍了拍脸，这不是沮丧的时候，面对问题要尽快解决。

“那个实验式的能量屏障呢？启动的话，应该能够好一点。”

那个玩意的作用形势类似大车、大城的领域，说到底就是构建一个自己的领域（世界），抵抗外面世界规则的侵入和修正。

既然原理相似，给民众多一份保护也是可以的吧。

“我们试过了，之前试启动了九分钟，就过载了……工程师还在抢修，但少校的意思，就是修好了也不会再启动，这东西不知道还能用几次，最好还是用在关键时刻。”

九分钟就自灭？这比之前那次还没用，郑礼也只能的无奈的摇了摇头。

自己这边也没有厉害的工程师，科技树都不是一个方向的，想做什么都不太现实……最有可能攻破技术难关的大概只有郑礼自己，但成功率依旧不值得期待。

但自己这边虽然没有厉害的工程师，但有厉害的医生和生物学家啊。

“等下，把这些人送到我那车上去，上面有一个特殊的小型屏障系统，能够制造小范围的安全区。对里面的人传达我的命令，把客房和后勤仓库都清理出来，让医生在上面治疗和做手术，我上面还有一个外族的超级医学专家蛇博士，她在治疗异域病上很有资历，你们可以多问问她……她是最有可能救下所有人的专家，请务必保持最基础的尊重。”

最后的补充，还是因为船上越发激昂的排外情绪，郑礼担心自己满是亚人和异族的战团，会和军人产生冲突。

说完，郑礼就走向了舰桥，现在最要紧的，是赶紧把所有人带到安全区。

而他没有注意到的，在他背后，那个军人满是崇敬的向他敬礼，一直目视他走入舰桥。

“阿丽，我们的小殷红有救了……”

他急匆匆的跑向外围的一个女子，原来，他之所以在这里执勤，是因为他的女儿，也是这次鬼人病的易感人群。

而郑礼刚刚走进舰桥，还没来得及和忙碌的军官们打个招呼，就遇到另外一个易感者。

“哟，你来了，恢复的如何？放心，我还好，至少还很理智，他们说这玩意不会传染的。”

这一幕给郑礼的震撼，甚至超过了外面。

“刘少校？！”

苦笑的中年军人，无奈挠了扰头，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“幸运”，这中奖率都比百分之一低了，还偏偏找上自己这个职业军人，按理说，自己身体状态应该相当好的。

“您要调整心态，这不是疾病，更类似一种体质，是您的肉体和这里的‘辐射’相性极佳，才会这么容易被感染。”

刘余安的鬼人化非常的明显，角都覆盖了半个脸，异化的手臂一直拖在地上，一旁的医师还在劝他接受治疗。

他的背后，还站在两个警卫兵……之前可没见他这么注意安全。

从两个警卫兵不时看向他的警惕眼神来看，他多半已经下达了“情况不对就干掉我”的命令。

郑礼叹了口气，有些无奈，然后把刚才在外面的话语再说了一遍，劝他等下去大车那边接受治疗。

至于听不听……他应该知道自己现在相当重要，多半还是会照做的。

“抗辐射药剂无效，大概只能当做安慰剂。”

而一个预期之中的坏消息，也引起了舰桥上私下的议论纷纷，战士不怕死在战场上，却怕这样死的莫名其妙，死的不像是一个人类。

“我之前看了一下航向，是对的，雷达是正确的，等再走远点，彻底远离那个鬼王的警惕区，我们就开始挖洞返回我们的世界。或者，启动那个能量护盾，尽可能走远点？这里面至少比外面安全。”

郑礼给出的建议相当冷血，但的确是成功率最高的选择，易鬼人化体质该犯病的已经犯病了，走的更远来获得更安全的旅程，的确也是一种选择。

刘余安思索了一下，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，但他反而说起了一个似乎与其无关的事情。

“狮王号，准备在我们开始潜回我们的世界的时候，就开始返航。”

狮王号？郑礼回忆了一下，原来是那个之前跟着自己一行过来的小船中的一员。

“他们返航？不是跟着我们继续走？”

“他们中的一部分已经上了我们的船，温柯船长和大副打算带着辐射病的成年人一起返航……他们说，我们构建的逃生通道，需要一些人留守，需要一些可以指引道路安全的……领路人。”

郑礼沉默了，三至四个小时的航程并不算远，但些许疏忽和偏差都可能错过，仅仅指引坐标在这混乱的战局并不值得信任，最重要的……需要有人鼓舞后来者，告诉他们这条裂缝是逃生之路。

“我会送他们一程的……”

第三百六十四章生命的韧性

“他们还会回来吗？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吗？”

有人，下意识的提出没有实际意义的询问。

“可能。”

“……他们真的能够成功吗？后面还有船只能够逃出来，就算有，那些人会信任他们吗？他们已经有人鬼化了，外面的人会信任他们吗。”

有人，从现实的性价比，提出了质疑。

“可能，会吧。”

“……这一切都是必须的吗？这真的值得吗？”

有人，用感性来衡量得失，说出口的一瞬就自己也后悔了。

“可能吧。至少他们自己觉得……值得。”

郑礼并不是随意回答同伴的询问，但这个时候、时间线也无法给出答案……除了他们自己，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