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掉落异界，还多半是碎成块的那种。而这还不是最危险的，空间上的缺口会导致连锁反应，引动周遭区域出现大规模高烈度的空间震和空间塌陷，伤害面积会在短时间内几何数增加。就算当时没有死，陷在里面的，说不定比死更难受。”

似乎回想起什么，郑礼的表情很是复杂。

“涉及到空间稳定的武器和战法，都是被联合协约明令禁止的，毕竟不管谁最后获胜，都不会想收获一个满目疮痍的脆弱世界。但连命都不要的恐怖分子，可不会管这些。不单单是我们，现在这世界所有智慧生物，见到这群恐怖分子都是有杀错无放过……理论上。”

“理论上？”

郑礼没有回答，他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寻找目标上。

理论上？当然是理论和纸面上，就算签约签了，阳奉阴违的事情还少了？

这次事件就出的极其蹊跷，就算是时鲸族亚空间游走不是无限制的，没有坐标物也可能空间迷航，那么，是谁把无法带进亚空间的坐标物带进了这座城市，还卡在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。

“又是那群混蛋吗？”

就算不去问，郑礼也可以猜到，现在二环的阿特尔大使馆肯定非常热闹。

里三层外三层的堵得死死是基本，烂番茄和汽油弹都可能不少，里面多半在上演各种激情互喷和“友好对练”。

昨天才来，中午才闹出矛盾，今天上午就出事，哪有这么巧的事情。

出事的地点也很蹊跷，友谊大道是白露区的最大的灵性材料交易市场（限官方），隔壁秋分区才入的货都是直接送这里第一批专卖、转包的（他们老大反对建特种市场引异人常驻的锅）。

如果那些危险品是通过阿特尔的进口货物混进来的，那第一发现点是友谊大道的市场，完全是顺理成章的。

该说侥幸吗，那里作为第一发现点，也间接证明了这次发现的够早。

没有顺着时间推移，坐标物转移到其他区域更深层处，那就十倍、百倍难以处理了。

失去了坐标物后，时鲸们只能在周遭的亚空间游走，再进入空间更加稳定的二环、三环，可能性不大，现在应该还只是白露区一家的问题。

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，内心知道就够了，其他区域和大使馆那边，肯定已经有专人去处理了。

这个时候，就没有必要给已经满头包的兔子说的太复杂，增添新的烦恼……咳，绝对不是郑礼懒的给工具兔继续浪费口水。

“咳，现在就需要你的帮助了。它们在亚空间游走，正常情况是找不到它们的，所以，就需要用这个把它们从亚空间拉出来。”

从带着的迷彩战术小包里，郑礼掏出来的，是像子弹带一般的几串带子。

“单兵用空间灯钉，插入灵晶就可以激活，可以照射半径两米左右的圆形区域，专治各种潜伏者和穿墙打洞怪。等下我把它调到超载模式，就可以初步干涉亚空间，逼着对方返回正常位面。”

从带子中抽出的甘蓝色的灯钉，就如其名一般，长钉形态。

一头是带着螺纹的钉头，一头镶嵌着如灯泡般的玻璃圆头。

它只有一手大小一指粗细，兔子拿到手上却感觉比外表重很多。

“对亚空间模式，兼最大功率加超载，也就等于灵性材料耗尽瞬间报废。这玩意很贵，失误五次就等于一只奖金白打，我会在成本上扣除。扣成负数我也会找你索款的。”

当然，如果你够强，或者有对空间灵刃，直接拳打异空间、刀劈亚空间都是可以的，但显然现在的郑礼和兔子是做不到。

可换个角度来说，可以用量产工业制品替代强者、特殊个体的威能，也算是时代和整体技术的进步。

懵逼的兔子接过子弹带，一脸懵逼，既然这么重要，怎么给自己使用了。

“噢……等下，这个只能照出半径两米吧，可我怎么在它周边使用，我根本看不到它们吧。”

“你使用后空间钉灯后，不就可以看到他们了吗？”

“但我得先找到他们，才能在它们身边两米使用空间顶灯啊！”

“那就使用空间钉，不久可以先看到他们，然后在他们身边使用……咳咳，不开玩笑了，你的耳朵是摆设？”

经典的逻辑绕圈刚出现，郑礼就把苗头掐断了。

看兔子跳脚、懵逼的确挺好玩的，但现在是奖金狩猎季，时间就是金钱，浪费金钱就是和自己过不去。

摸了摸自己的长耳，兰梦琪若有所悟，原来这才是他找自己帮手，还给自己分钱的理由。

“四大系中，感知系出了名的最不能打，生存率和提升速度也都是垫底，本来就是人数最少的。空间感官还是感知系的偏门，用的机会少又昂贵还极端脆弱，选择这个进化方向的自然就更少了，但别说，有时候有些东西你平时嫌弃不在乎，真缺了这又急得不行……你在看显示屏做啥？别人和你说话你玩腕表很不礼貌的。”

“我在看区政厅的公告栏，上面有别人的加急招募告示，还有分成模式……啊啊啊，骗子郑礼，别人都是给感知者五成以上的，还有人给七成！”

在郑礼的“历练”下，兔子真是迅速成熟……咳，这不是郑礼给兔子上社会生存训练吗。

这才几天，就已经从最初的傻白甜，学到了在这个世界舒服活下去的作风。

“干，这群哄抬X（感知器官）价的傻帽，还有这群趁火打劫的混蛋追踪者！明明平时默认给追踪者四成……好吧，好吧，我没真坑你，至少没坑的太狠，你和其他的追踪者不一样的，你有空间感官，你会用吗？”

指了指兔子的长耳，郑礼满怀信心。

“我能够教你，学费就算分成里……你怎么还在看腕表。”

“我在查怎么用空间感官，查到了，150六个课时，包教包会，还附赠两节灵能训练课程。”

抬起头，兔子用死鱼一样的眼神看这个混蛋咸鱼，越是了解他，越是确定很多人都没说错，这家伙的话一句都不能信。

“咳，别这么看着我，我真没坑你。现在你来的及去找导师做训练吗。他说包教包会，就证明了有人是教了都不会。别看附赠的训练课程免费，那课程不上完根本不可能激活空间器官，都是套路。”

某人的信用在兔子心中已破产，依旧被怀疑的目光盯着。

这下，轮到郑礼哭笑不得了，这次他还真没坑她，都已经开始投资了，期望她能够迅速变强更有价值，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折腾。

“……好吧，就算别人说的是真的，你现在有去交钱上课，上至少10个课时的训练课的时间吗。我这有秘法，能够大幅缩短训练时间，帮你立刻激活掌握空间器官，是我所在流派的不传之秘！”

半信半疑之间，不等兔子犹豫，郑礼就直接上手了。

他快速的揉搓兔头，不断从其反应试探兰梦琪的敏感处和脑结构，调整自己的手法，尤其是逐段搓揉长耳，掌握细微的结构区别。

或许是郑礼的手法太好太熟练，在最初惊慌之后，兰梦琪觉得很舒服，更是想起了家乡的耳朵按摩器，舒服到逐渐眯上眼。

“啊……”

一声不可遏止的低吟，兔子连忙捂住嘴，还悄悄睁眼瞄了郑礼的反应。

郑礼笑了笑，假装没注意到，加大了力度。

就在捂着嘴的兔子舒服的完全闭上眼，头还在搓揉中摇荡轻摆的时候，郑礼露出了坏笑。

“差不多了。就是这里，小快兔！”

“啊啊啊啊啊！”

下一刻，同样是遏制不住的叫声，确是满怀痛楚的惨叫，兔子直接痛到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。

那叫声凄惨到隔壁街区都能听到，甚至有人急匆匆的赶来救援，看到郑礼带着歉意打个招呼才又回头。

“你再试试，想象练习我和你说过吧，想象自己体内有白色的东西在流走，现在，那白色灵能逐步集中在耳朵上……”

等兔子稍微好了一点，被痛骂“不是人”的郑礼，就立马不当人的继续教学了。

但或许是兔子的觉醒失败了，或许是她现在实在痛的无法静心假想训练，等了半天，兔子一点成功的征兆都没有。

“咦？我记得导师说过，外挂式空间器官很敏感，直接用外来的感知系灵能刺激关键节点，就有几率觉醒啊……噢。几率，我懂了。”

兔子不傻，同样反应过来的她转身就想跑，却已经晚了一步。

那双铁手，已经罩了上来。

“啊啊啊啊！”

同样的惨叫声，同样的打滚状，不当人的郑礼继续和周围人群解释道歉“没事，没事，新人土法激活感觉器官在，我就说不要急，她偏偏急着要赚钱，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。”

幸亏兔子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，要不早就跳起来和他拼了。

“再试试吧……呃，还不行？”

“啊啊啊啊啊！”

硬是折腾了十几分钟七八次，在兔子喊出“你这个魔鬼。”、“啊啊啊我和你拼了”、“咕，杀了我吧。”之后，事态有了变化。

在又一次逃生失败和痛不欲生后，兔子晃了晃头，刚想象了一下，整个世界就不同了。

那不是形态上的改变，而像是每个物体都多出了一个指标一个属性，就如原本无色的世界，被涂上了颜色，变得活性立体起来，那微妙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准确信任。

那种仿若自己又多出了一对眼睛的感觉，让兰梦琪沉迷，她下意识的观察周遭的一切。

左顾右盼，她觉得可以看到那个行人背后的位置，再集中精神，甚至可以如放大镜一般的观察细微。

她抬头，似乎可以看到周遭隐隐约约有一层一戳就破的薄膜在，再仔细看的时候，那边的世界开始了扭曲，整个世界开始旋转……她什么都看不到了，一只手挡在了眼前。

“感知系第一铁则，永远不要肆意观察未知，我们贫弱的感知器官，在相当程度，就是为了保护我们而存在的。”

一直过了三四分钟，觉得世界不再旋转了，兰梦琪才稳定下来，拿开对方的双手。

她这才发现，自己眼眶周遭，已经满是鲜血，耳朵更是痛的厉害，怀疑也内出血了。

“我帮你舒缓一下，放心，这次不会痛的。”

这次，依旧是一模一样的按摩技巧，这次还加上了按摩头部和眼部，技巧舒服的让兔子差点下意识喊出“你这么熟练，到底搓过多少兔头啊。”

过了良久，在兔子明显好多了后，郑礼才松手。

“接下来，就可以干正事了。初次的话，还是闭上眼专心感官比较好。你把精力聚焦在耳朵上，试图感知周遭的恶意。呃，就是那种污浊的、让你不舒服的东西。”

“呃，那有这么简单……咦，还真感知到了。”

在郑礼惊讶，兔子惊喜之中，她一睁眼，手指指向……郑礼的位置！

“呃……不算我。你要学会区分恶意和敌意，那是更加危险的东西，让人一触及就感觉恐惧、危险的那种。”

这一瞬，就是郑礼都觉得很难堪。

兔子将信将疑的闭眼，默默的感知起来，这一次，持续的时间就长了起来。

在郑礼眼中，却能够看到兔子的长耳周遭，淡白色的白虎（感知）灵能正在缓缓聚焦。

空气中的隐隐约约的白色荧光，昭示空间器官正在灵能的加持、增益下，顺利的运作。

“不可思议，还真一次成了，真是多功能的空间感知器官。不仅有稀有的感知意识性能，居然还有更珍贵的广域空间感知能力，的确是不错的好苗子，这次真捡到宝了。”

好吧，您还真是试试而已。

“找到了，好……好可怕的恶意，恐惧、尖叫、绝望、死亡，那是什么……！”

“对，没错！时鲸就是这种感觉，你不要睁眼，感知会被打断，我牵着你，你指给我方向就行了。”

一牵一带，高速前进，转过两个弯，从胡同里穿出去，就到了位置。

“就是这里，啊啊啊，无限的恶意在累计，满是死亡的味道，冤魂在惨叫，那怨恨和恶念的累积，简直是十八层地狱的现实……咦？”

睁开眼，兔子和郑礼大眼瞪小眼。

【时迁百年老店，麻辣红烧兔头专卖！】

虽然已经关上门，但这大大的招牌，就摆在了面前。

在哪个一闪一闪的俏皮的兔女郎标志旁，两人站在了一起，彼此相望，一时之间，场面变得沉默起来了。

“……你们真的吃兔兔啊……”

人和心的远近，以肉眼可见的距离在拉开，如果不是牵着手，大概又已经跑人了。

“咳，你们就不吃猴脑……算了，我和吃素的兔子说这啥。你肯定早就知道我们都吃肉，别矫情了。现在的重点是找到奖金兽！你不想赚钱，不想回家了吗？”

提到回家，兰梦琪瞬间有动力了。

再深吸两口气，她再度进入了聚焦会神的广域感知状态。

这次，出结果的速度更快。

“来了！他们来了，这次不会错的，那赤裸裸的恶意还有……杀戮欲。那是一群什么怪物，每一个都有着无穷的恶意和怨恨缠绕，好黑好可怕，尤其是最前面的那个！它好饿，它渴望吞噬一切！它到底吃了多少智慧生命！他们……就在拐角！三……二……马上出来了！”

倒计时越接近零，郑礼的表情越是冷漠，但右手的金色拳铠已经若隐若现，左手更是握着一把空间顶灯。

“……一，出来了！就在那边！郑礼！”

随着兰梦琪的指向，郑礼就打算先来下狠的。

“哈，你们也来了，晚上好啊。”

但一句问好，打断了所有。

“郑礼先生，晚上好，你们辛苦了。”

带着镣铐的武三军走在最前面，四个带着正义袖章的纪检工作人员默默跟在后面。

李佳也在其中，看到郑礼两人，还兴致冲冲的打了个招呼。

“呃，晚上好，辛苦了……”

某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不靠谱的兔兔，却听到她在低声嘀咕。

“明明没有感知错啊，这群人浑身都是恶念和鲜血……”

“啊，居然到了这家店，好香的味道，我常来的。”

最前面的某待审囚犯，在兔女郎招牌边，仰头不断抽动鼻子，露出鲨鱼齿，口水都流出来了。

瞬间，兔子嗖的一声躲在了郑礼后面，死活不探头。

第二十二章阿穷

如果只看外貌的话，时鲸不仅不像是声名狼藉的恐怖分子，更像是毛茸茸的可爱玩偶。

一米多长的身躯，圆鼓鼓的身子，没有眼睛的鲸状头，加上下肢的六肢，带着奇异纹路的光华皮肤，上面隐隐约约还有灵光闪烁，还真有几分娃娃鱼般的蠢萌。

但它们现在做的事情，可一点都和可爱挂不上关系。

在黯淡的亚空间之中，颜色变得毫无意义，一只较大的时鲸愉快的在其中游弋，打着璇儿，似乎在愉快的舞蹈。

而围着他的，确是四只体型稍小一点的同类。

“……祝终结。”

“敬起始……”

在用震波一般的语言念诵了祝福之后，然后……它就被一拥而上的同胞，撕成了碎片！

血肉变成了碎块，粘稠的淡蓝色体液溅到到处都是，而幽蓝色的灵体，却脱离了肉体的限制。

和生前完全一致的灵体，依旧快乐的在亚空间游荡，歌咏着只有他们自己能够理解的震波歌。

死亡？那是什么，在时鲸的概念之中，这根本是不存在的。

然后……它就再次被一拥而上的族人，撕成了碎片。

这次，却没有再度活蹦乱跳的灵魂了。

淡蓝色的灵魂和肉体碎片、蓝血混杂到了一起，相互纠缠，粘稠，最终，聚焦成团，并逐渐重燃，闪烁，开始缓缓的流转。

生命，只是一个轮回，终结即是开始，开始也是终结。

在时鲸的眼中，生和死从来没有什么不同，他们的语言和文字中甚至没有“你我他”的代词，怎么可能理解其他生命的死亡。

那滩混杂了碎灵的血肉，逐渐活跃起来了，它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水下旋涡，以似慢实快的速度开始转动，不断瓦解周遭空间的稳定性，就像是在大堤下不断穿孔的自动钻孔机。

很快，这个不稳定点被建成，时鲸们就默默的游动，前往下一个目的。

“……祝终结。”

当又一只时鲸从群体中跳了出来，开始履行自己的使命的时候。

“嗡！”

一声轻鸣，在本来无色无音的亚空间回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