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，还没用几个小时，阿特尔又切回来……当时就气的各位“临时架线工”们集体暴走，在大使馆前游行示威，吓得对方都不敢出门。
考虑到现在备用线路的条数，这类的公告很少有了，但隔上个把月还是有几次的，看到这个，很多人都准备早点上床睡觉了，却发现了……
“咦？停电了？怎么电灯还亮着？”
的确，头顶上那亮闪闪的灯光，简直就像是嘲笑这份公告。
“唰！”
过了两分钟，公告中的停电终于来了，整个房间、整个街道漆黑一片，才让人恍然大悟。
“啊，这高维打击，居然还带提前量的？”
与此同时，某车类灵族正捂着脸，她刚把工作清单看仔细。
“啊，居然还要等第二个信号……呃，信号来了，就早了五分钟，没事，没事。”
她还不知道，预言式公告，在未来会成为时迁城网络的一个新梗。
但现在，她没时间思考这些了，现在开始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，而工作任务有一大堆。
“友谊大道临时线路施工，请各位市民绕行。”
“XX大街起火，请消防中队迅速出动。”
“XXX通缉犯在第X大街出现，请警察同志迅速行动起来。”
“白露区监狱出现暴动，请相关部门迅速行动，进行镇压。”
一大堆官方通告，或真或假，或重要或无关紧要，以各种方式同时出现，信息量大到让人怀疑这不是半年的倒霉事都赶着今天发生了。
官方通告疯狂的发放任务，逼得所有已经下班的公职人员全员出动，然后水军们一拥而上，各种谣言满天飞。
“啊，阿特尔人打过来了？”
“啊？时鲸神复活了？！”
“啊啊啊？数字城向我们宣战了，他们疯了，这个时候打内战？”
“……啊啊啊，大公民议会在发钱？扯吧，信这个的是不是有点傻。”
无数的谣言充斥在论坛的各个角落，唯一的正常之处，大概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直播间了。
值得一提的，就是停电也起到了一个额外的作用，虽然仅限两个区。
尤其是白露区的市民，漆黑一片的太早，睡不着怎么办……看直播吧，其他的直播间要么因停电受影响，要么妖魔乱舞谣言满天飞，那刚刚开启还没影像画面的斩首魔直播间，一下子人数暴涨。
“……初期目标完成，神殿前，已经聚焦了足够多的预备信徒。”
某人看了一眼直播间的人数和热度，默默的点了个赞和关注。
很多人还以为这仅仅只是一个恶作剧，在线聊天的挺嗨的，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，消息传出去后，聊天室内的人数稳步上升。
不仅仅是白露区的观众来了，由于漫天的谣言和宣传，很多其他区的观众也注意到了，官方的认知似乎只是时间问题。
“方案第一步，在晚饭时间启动计划，先把水搅浑，用谣言和假通告，让正常的官方途径变得缺乏可信性，让所有公职人员怀疑上级通讯的真假，降低对方的追踪、纠正效率，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好准备。”
“啧，老爸真是阴险，刚下班时间公务员本就懒得要死吧，一片混乱电话找人都困难了……呃，他还掐了电话线。”
扫了一眼任务清单，萤火知道短时间内自己没啥事了，目前来看，计划进行的很顺利。
时代限制，灵网管理局根本没有应对网络攻击的经验，自己在他们面前都显得像是一个黑客专家，他们只会简单粗暴的封区域IP和查水表……这前提还是要他们赶快找回下班的工作人员。
封区域IP？动军方的军用网络专线你试试？先给军部打报告吧，今晚能不能得到回应都是个问题，那些将军元帅们也下班了。
查水表？欢迎上门，但就算他们能够从现在混乱的局势中抽身而出，这边的联络网络也在自己的服务器控制范围内，什么信息都过不来的。
从其他站点抽人过来？在估算之中，一切顺利，最快六个小时起步，那时候直播间的任务早就结束了，自己也早就不见踪迹。
与此同时，水军们还在疯狂的制造假通告、假谣言，通过这台服务器平台转送到网络的各处，不断的制造混乱。
灵网管理局将第一次接受网络攻击和水军的洗礼，能不能给出合格分……前提他们已经反应过来这是一场攻击，并作出及时反应。
更大的几率，是下班的他们正在吃饭和撸串，根本没察觉情况不对。
明天上班时或许会发现情况不对……那又有什么意义。
“轰！”
一声轰鸣，萤火的大车缓缓启动，让下面的大叔大婶们有些惊讶，都天黑了还出去？
“接到个紧急交易邀请，我去拉个货。反正出去了也没网，那个信号源就放这里，我回程的时候来取。”
在一片“下次再来哦”、“小萤火保重”、“谢谢你的啤酒和烤肉”的欢送之中，小萤火都有点良心不安了。
但跑路，还是要跑路的。
“要抓的话，抓老爸就好了，都是他的错，他逼我干的，我还只是个孩子。”
大车缓缓启动的同时，萤火还有空最后扫了一眼工作清单，自己的任务实际上并不多。
如果不出现直播间被封，自己要立马开启备用直播间的特殊状况，剩下的工作有且一项。
“如果其他的计划都失败，被迫进行最计划E的讯息发出后，在白露区大门外接应……希望不会到这一步吧，ABCD四个备用方案全部失败，该有多衰。”
……
……
“萤火这丫头，又没好好看工作清单。”
时光稍微倒退一下，看到停电通告从联络器上飘过，站在白露区发电机组前的郑礼，又好气又好笑。
此时的他，带着一个自带机械合成音的面具，穿着……黑袖章制服。
这不是Cos，是真的制服，袖章披风什么一应俱全，只是没有肩章。
穿着这个戴上铁面具，还是挺上镜的，就是外套稍微大了点，毕竟是某人换下来的后备制服。
此时，在配电房之中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。
绑的紧紧的工作人员，如咸鱼一般的蹦跶，但当“斩首魔”的目光投过的时候，却又立马装死不动。
不顾“高压电”的警示牌，郑礼缓缓走近配电箱。
下面工作人员已经睁大眼，期待的看着他被高压电击倒的场景。
事态的发展，却让他失望了，眼前的黑衣人不仅没有被电倒，还熟悉的操作配电箱和仪器盘，三下五除二，就让整个机组开始暴走。
“轰！”
违规操作，无疑让系统出现了问题，在冒出大量火花的同时，发电机组开始离线停摆。
但黑衣人却还不满足，他直接拿起配电箱，扯断线路，狠狠的投向了发电机组。
“咔嚓！”
这次，是肉眼可见的重创和机械性损失了。
似乎是确定短时间内不可能修好，郑礼点了点头，看了下面的工作人员一眼，一脚踢开对方的绳索，就消失在门外。
“快，快启动备用机组，你有密钥吧？！”
刚刚解禁，工作人员就对同样绑在地上同事喊道，却发现没有得到回应，只有那默默的看着自己身后的绝望眼神。
回头望去，那黑面人依旧默默的站在那里，仿若从来没有离开。
“告诉我，备用机组……”
机械的合成音听不出情绪，五分钟后，郑礼就满意的放下了砸机器的铁棒，重新踏上离去的旅程。
走在漆黑的夜中，郑礼一边看着直播间的变化，一边满意的观察着街道空无一人的现状。
幸运的是，下一个目的地离自己并不远，只几条街的距离。
走到房间外的时候，郑礼清了清嗓子，打开了直播开启的按钮。
“各位观众，欢迎来到斩首魔的直播间，我是你们的临时主播正义先生。现在，就让我们见识一下我们的明星直播——正义斩首魔！”
来的好，不如来的巧。
当直播间的观众们被突然出现在镜头的面具黑袖章吓到，突然转了个方向的镜头，展示了房间之中的惊人一幕。
一位肥硕的阿特尔人人，裸露着上半身，正惊悚的看着镜头，而一道淡绿色的耀眼弧光，从他脖子部位一晃而过。
而他的背后，就是那个明显是男性的蒙面人！
脑袋正在落地，在干枯的同时，在地上弹了两下，面容朝上。
那震惊而不信的表情，迟迟不肯闭上的双瞳，都传递到直播间中，引起了无数的尖叫和弹幕。
那绝望而茫然的神情，似乎在质疑自己为何是自己遭遇到厄运，为何明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，自己已经死亡。
“咔！”
在关掉直播镜头的同时，郑礼跨前一步，刚好躲开劈下来的……弓弦。
是的，弓弦没错，在足够的灵能灌输之下，锐利的弓弦和刀锋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。
更何况，这是一把背叛剑主的期望，彻底入魔的魔弓！
那狠狠的一劈，直接在地上制造了一个刀痕状的沟渠。
“哟，海逸师范，这么晚了，还在买鱼啊，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鱼又傻又多的好渔场。”
第五十一章最长的一夜（三）
“是你。”
“是我。”
“你来了。”
“我来了。”
“你不该来。”
“我已经来了。”
“胡闹，你知道你来这里，意味着什么？！我已经注定完蛋，银子她只有你们了，在所有的孩子中，她最期待的就是你！”
听到这怒斥，面具下的郑礼松了一口气。
毕竟，这已经是自己出生前的老梗，接下来的台词他已经忘了怎么接。
至于江海逸说的那些，他如果不是早就想清楚，又怎么会站在这里。
他思索了一会，才继续说道。
“没有我暗中帮你，你早就被抓了，尤其是最近频率太快，整个城市的刑侦力量都开始投入，如果没有那些模仿犯牵扯警方精力，没有我帮你误导调查方向，你肯定已经入网。”
“我知道。从在道场捡到那个‘正义杀人魔’的历史记录卷宗，我就知道你知道了。我就是有一点困惑一直想问，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，又是从何处知道。”
话语很绕口，郑礼却听懂了，为了避免再度“古龙”化，他很直接地说道。
“从那个傻女人哪里。那天她兴冲冲的跑过来和我们说，昨天居然睡了一个完整的好觉，身体状态可能在好转的时候，我就发现情况不对。接下来只是顺藤摸瓜的事情，只有那个单细胞傻蛋，才以为天上会掉馅饼，还拉着我多喝了两杯。”
郑礼耸了耸肩，不管是谢鹰还是银子姐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太过纯良，他们根本不会怀疑身边人，更不提自己的家人了。
完全破掉的容器，如果突然装上了水，怎么看都是外来的，也只有魔剑能够汲取受害者的生命力，强行给银子姐续命。
也幸亏两人都不擅长怀疑家人，以谢鹰的一贯能力，自己也早就该露馅了，能够掩盖到今天，已经算是超出了预期。
也托他难得的愚钝，拖到了今天，正义斩首魔的传说已经成型，计划的成功率上升了不少。
“你既然知道，为什么要来！你知道我会是什么下场？！这种事情你怎么敢直接牵连进去，我本来以为你足够聪明！”
“呵，显然我还不够聪明，至于你的下场……最好最好，成功率不到5%，你作为银子姐唯一的灵刃，成功拖着她强行进入神话，能不能治愈银子不提，你是肯定完蛋了。”
从某种层面上，对江海逸的觉悟，郑礼还是有点钦佩的，为了一个家人存续下去的可能性，就这么赌上了一切。
“我们的社会，不用允许这样的神话生物诞生，可不提存在了。时迁城会在确定情报后上报人类议会，议会通知四灵执行处罚，最快四十八小时，你就会被四灵执行‘除名’，排挤出整个灵刃体系，和剑主、灵刃断开誓约，所有一切归零。呵，这才是四灵制度存续的意义吧，毕竟经历了太多的背叛。”
仅仅就郑礼所知，四灵和灵刃体制，并不是人类的第一种超自然力量体系，也不是成长最快的，甚至不是上限最高的。
只不过最终选择这条道路，是因为这是整体最稳定的，强者和社会依存度最高的。
强者需要弱者，弱者能够成为强者，这样的机制，最能够团聚所有力量的，并集群整体化迈进的。
“偏向负面的黑神话是被允许的，但我这样的黑神话一旦成立，仿效者必然无数，社会动乱将会持续数年，因此，就算成功了，我被从根源上抹除也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最残酷的话语，确是从平静的魔刃口中说出，从踏上这条路那刻起，他已经知道这是最好下场了。
不，准确的说，他一开始只想着成为魔刃，杀几个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的混蛋，汲取生命力为银子续命……至少，能够让她走的时候，舒服一点。
但常在河边走，哪能不湿脚，被发现依旧只是时间问题，谁都知道，沾了血的魔刃迟早走向灭亡。
如果不是正义斩首魔的“正义”属性，让调查人员有些懈怠和推诿，或许在自灭前，自己已经被逮捕。
现在有了那么一丝彻底治愈银子的希望，还多亏在自己在道场捡到的“斩首魔事件”历史卷宗……这么说来，自己走到这一幕，还真是眼前人引导后的结果。
“似乎，我应该感谢你，至少现在可能性不是零了。你现在来见我，肯定是有话要对我说，要利用我了吧。可以，只要我能够做到，说吧。”
“哎呦，还真是让我惊讶了。我一直以为你在防备我。”
“是的，那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。现在你来了，只可能是为了银子，那么，随意利用我吧。”
“啧啧啧，你不会真的暗恋银子姐吧。放弃吧，没戏的，她女儿几十年前都能够打酱油。”
“果然还是个小屁孩，什么都和情爱扯到一起，家人的分量，和那根本不在一个天平上。”
“我当然懂，家人……”
郑礼恼火的一挥手，却被江海逸冷然的打断。
“你不懂。你懂的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。银子对你的期待，比其他几个徒弟加起来都多，你真以为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兔子有多大分量。谢鹰的上限摆在那里，而你……你完蛋了，她才真一点希望都没有。你知道我们相处的时候，她每天说的最多的是什么吗？”
“‘小郑礼这样’、‘小郑礼那样’、‘小郑礼能不能给我拿个后羿的头衔回来’、‘小郑礼的天赋真的是情报处理类’，说说看，你有认真回应她的期待吗。”
“她将你视作最亲密的家人，你将她看做什么，一个母性溢出的蠢女人？你有把她当家人，在她面前展示全部的真实吗？你到底在害怕什么，是什么让你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。”
郑礼张开嘴，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最终，只能摇了摇头，挤出了一句。
“放心，我不会有事的。或许你不信，我至今没有杀生过。专案组的嫌疑犯画像，也是准神话战力起步的大佬，我一个新手赛入围的菜鸡，想扣帽子身上，都很有难度。”
看到郑礼主动转移话题，江海逸摇了摇头，也没有跟进的打算，毕竟，他们关系也就那样，不是银子姐作为纽带，根本谈不到一起。
“这可不是我知道的秘密警察的行事风格。仅仅只是因为和我出现在同一地，他们就会毫不犹豫杀死你的。”
郑礼耸了耸肩，没有继续答话。
两人沉默着，等待着……在凶杀现场，在尸体旁边等待着。
外围，已经隐隐约约有警铃的声音了，窗口外，还有咔嚓咔嚓的闪光声。
不仅仅有警方来了，直播时受害者的面容暴露，肯定有知情者说出姓名，很多不怕死的网友们离得近，性命那有直播来的重要。
江海逸并不知道郑礼刻意把自己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，但就如他说的，“只要为了共同最终目标，随意利用我吧。”
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镜头聚焦此身，他也隐隐约约有了感觉和猜测。
郑礼开口了，再度变为机械的合成音。
“正义杀人魔，是一个虚构的神话人物，是一个概念，要让他成真，需要一个指向性的目标。而这个直播，还有外面的镜头，都让越来越多人认可‘你就是正义斩首魔’，这个概念聚焦到了你身上。”
“